当年李贺写下“天若有情天亦老”后,没想到整个唐朝都没人能接上,直到宋朝,一个酒鬼在喝醉后无意对出了下半句…… 从唐王朝最鼎盛的诗坛,到宋代喧闹的市井,有一场跨越两百多年的隔空对话,其起因竟仅仅是半句没写完的诗,更令人唏嘘的是,这场对话的双方,一个是面容如鬼、呕心沥血的苦命天才,一个是放浪形骸、嗜酒如命的狂生,他们隔着漫长的时光。 用绝望与豁达完成了一次灵魂的碰杯,若是翻开唐朝的群星谱,李贺绝对是个最另类的存在,单看长相,史书中那“通眉长爪”的描写,加上那一副瘦削到仿佛只剩骨架的身躯,让他看起来活像个厉鬼。 可偏偏就是这副看似被诅咒的皮囊里,流淌着最尊贵的血脉,唐高祖李渊叔父李亮的后裔,这巨大的反差,似乎预示了他充满矛盾与挣扎的一生,朋友杜牧喊他一声“王孙”却喊不回那早已败落的门庭,为了振兴家业,这个被叫做“诗鬼”的男人读书简直在拼命。 他为了抓取灵感那股狠劲儿,也是出了名的“怪”经常能看到他骑着一头瘦驴四处游荡,背着个破锦囊,一旦有了奇句就赶紧塞进去,这种日夜不休的压榨自己,到了晚上回家还要研磨成篇,连饭都顾不上吃。 七岁那年,韩愈和皇甫诗不信邪,专门跑去面试他,结果李贺当场一挥而就写出《高轩过》那句“他日不羞蛇作龙”吼出了多大的野心,可惜,命运最爱开残酷的玩笑,李贺那才华横溢的一生,竟然栽在了一个字的避讳上。 只因为他那个做过小县令的父亲名叫“李晋肃”“晋”字竟然和“进”士的“进”同音,按照当时的礼教规矩,他就被硬生生剥夺了考取功名的资格,一身抱负被这荒唐的理由堵死,虽然后来在京城混了个芝麻小官,但他那天生傲骨哪里受得了那些腌臜气。 索性甩手回了老家,在洛阳城郊那破败的宅子里,风雨凄厉,也是他生命的尽头,妻子早逝,仕途无望,加上经年累月的呕血苦吟,二十多岁的李贺在病榻上形容枯槁,他回顾这充满了讽刺的一生,只觉得天地不仁。 所有的愤懑在那一刻化作了绝笔:“衰兰送客咸阳道,天若有情天亦老”这后七个字,是一声泣血的控诉:如果苍天也有人类这般的情感,看遍了这世间的生离死别、怀才不遇,恐怕早就因为悲伤过度而衰老了。 李贺带着这半句诗走了,却给大唐诗坛留下了一道无解的难题,从他死后的两百年间,大唐那么多惊才绝艳的名字,元稹、白居易、李商隐、杜牧,哪一个不是享誉千古的大家,他们或是因为意境不够苍凉,或是因为对仗过于刻意。 竟没有一个人能完美接住这悲怆的半壁江山,这半句诗就像悬在时间长河上的一把孤剑,无人能拔,时光冲刷了长安的盛景,中原大地在经历了五代十国的战乱后,迎来了繁华喧闹的北宋。 在汴梁的酒肆里,出了个有名的“酒疯子”叫石延年,这人读书不行,玩酒的花样却能写本书,什么爬到树梢上喝的“巢饮”用毛毡裹着身子喝的“鳖饮”不点灯摸黑喝的“夜饮”,只有你想不到,没有他喝不到的。 和那个苦命的李贺一样,石延年也是科举场上的败将,屡战屡败,最后干脆断了当官的念想,整日沉溺在酒精里寻找慰藉,有一次朋友聚会,酒过三巡,众人都喝得东倒西歪,不知是谁又提起了李贺那个悬了两百年的“绝对”,借着酒劲起哄让在座的才子们试试。 石延年当时已经喝高了,眼神迷离地望向窗外,那天夜里月色正好,他脑子里不知怎么就想起了李贺那句这让人绝望的“天若有情”也许是同为失意人的心意相通,也许是酒精激发了潜意识里的狂放,石延年猛地一拍桌子。 那句困扰无数先贤的下联脱口而出:“月如无恨月长圆”举座皆惊,这不仅是对仗工整那么简单,这其中的逻辑简直妙到毫巅。李贺问的是“天”,石延年答的是“月”如果月亮心中没有那些凡人的恨事与遗憾,它本该是夜夜圆满的。 可为何月亮总是阴晴圆缺,那就是因为它也充满了长恨啊,一个说上天如果有情就会老去,一个说月亮如果无恨就会长圆,这两句诗凑在一起,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悲剧美学,不同的是,李贺是在用生命泣血,在绝望中质问苍天。 而石延年则是在醉眼朦胧中,用一种近乎戏谑的通透,道出了世事不完美的真相,这句被搁置了两个朝代的半句诗,终于在北宋的一个醉鬼口中找到了归宿,它不是靠坐在书斋里苦思冥想出来的,而是两颗同样受挫、同样不甘却又不得不向命运低头的灵魂。 在时空的隧道里,完成了一次最完美的拼接,这世间的遗憾正如那天上的月亮,因有恨,才有了阴晴圆缺,也正因如此,才成全了这流传千古的绝对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