今天下午20岁的儿子返校，我去火车站送儿子。 儿子上大三了，每次儿子返校的时候，

今天下午20岁的儿子返校，我去火车站送儿子。 儿子上大三了，每次儿子返校的时候，我都会亲自把儿子送到火车站，一送就送了三年。 出门前，我又检查了一遍儿子的行李箱——里面塞着我早上刚煮好的茶叶蛋，用保鲜袋分好装了八个；还有两罐他爱吃的牛肉酱，是我周末特意熬的，熬得浓稠，装在玻璃罐里拧紧了盖子；甚至连他常用的充电器，我都额外放了一根备用的，怕他路上弄丢。儿子在旁边看着，笑着说：“妈，您这跟送小学生似的，我都这么大了，能照顾好自己。”我嘴上应着“知道了”，手却没停，又把一包纸巾塞进他的背包侧兜：“火车上空调冷，记得把外套穿上，别着凉。” 锁门的时候我又回头瞅了一眼，确认煤气关了，窗户也关了，这才拉着他那个28寸的行李箱往外走。轮子在楼道里咕噜咕噜响，他背着双肩包跟在后面，手里还捏着手机，大拇指在屏幕上划来划去，我猜又是在刷短视频。 “走路别看手机，摔着怎么办？”我回头说了一句。 他抬起头，嘿嘿笑：“知道啦妈，这不是快到楼下了嘛。” 小区门口就有公交站，去火车站的直达车。我把行李箱放站台边，他挨着我坐下，手机还没放下。我瞅了一眼他屏幕，好像是学校篮球队的群，估计在聊下周比赛的事——这小子，就爱打篮球，上次崴了脚，我视频里骂了他半天，他还嘴硬说没事。 “到学校别老打篮球，先把功课弄好，”我又忍不住念叨，“你那专业课不是说难吗？多花点时间在学习上。” 他把手机揣兜里，往我这边靠了靠：“妈，我知道，打球也是放松嘛，每周就两次，不多。” “不多？上次是谁说‘就打一会儿’，结果打到天黑才回宿舍？”我瞪他一眼，他立马举手投降：“好好好，我注意，行了吧。” 公交来了，人不算多。我拉着行李箱往上走，他想抢过去：“妈，我来。” “你背包沉，我拉箱子怎么了？”我没松手，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，他坐我旁边。车开起来，窗外的树往后退，我看着他的侧脸，突然觉得这小子好像又高了点，下巴上冒出点胡茬，不像小时候那个奶声奶气跟在我屁股后面要糖吃的小屁孩了。 到火车站都三点多了，离他检票还有四十分钟。我拉着箱子往安检口走，他跟在后面掏身份证。安检的时候，我想起那两罐牛肉酱，赶紧从箱子侧兜掏出来：“这个得单独拿，玻璃瓶怕安检过不去。” “妈，不用，上次我带都没事。”他想拦我。 “你懂什么，万一让你打开检查呢？多麻烦。”我把牛肉酱放安检筐里，又把茶叶蛋的袋子也拿出来，“这个也放这儿，省得压碎了。” 安检员瞅了我一眼，估计见多了我这样的家长，没说话，拿着扫描仪在他身上扫了扫。 过了安检，往候车厅走。他想自己拉箱子，我还是没松手：“我帮你拉到检票口，你再自己拿。”他没再争，只是放慢脚步，跟我并排走。候车厅人真多，吵吵嚷嚷的，我找了个离检票口近的座位，让他坐下，自己把行李箱立在旁边。 “渴不渴？我去买瓶水。”我站起来。 “不用妈，我包里有水。”他拉开背包拉链，露出一瓶矿泉水，“早上灌的，温的。” 我这才想起，早上出门前我给他灌的，怕他喝凉的肚子疼。我坐下，从兜里掏出个苹果，用纸巾擦了擦，塞他手里：“路上吃，补充点维生素，别光吃零食。” 他接过去，在手里转了转：“知道了，您这比我辅导员还能操心。” 没一会儿，检票口开始排队了。他站起来，拉过行李箱：“妈，我去排队了。” “等等，”我突然想起什么，从钱包里抽了两百块钱，“这个你拿着，放钱包夹层里，备用。” “妈，我有钱，您不是刚给我转了生活费吗？”他不要。 “让你拿着就拿着，万一手机没电了，现金总能用。”我硬塞进他牛仔裤兜里，拍了拍，“放好了，别丢了。” 他没再说什么，只是低头笑了笑，拉着行李箱往队伍尾走。我站在原地看着他，他排队的时候还回头瞅了我一眼，冲我挥挥手。轮到他检票了，他把身份证和车票递过去，检票员扫了一下，他拉着箱子往里走，走了两步，又回头，使劲挥了挥手。 “到了给我发消息！”我扯着嗓子喊。 他点点头，转身进了通道，背影越来越小，最后拐个弯，看不见了。 我站在那儿没动，心里空落落的，跟被人掏走了一块似的。旁边有个阿姨也在送孩子，叹了口气说：“孩子大了，都要飞了。”我嗯了一声，眼睛有点酸。想起他第一次上幼儿园，也是我送他，他抱着我的腿哭，怎么都不肯进教室，现在倒好，头也不回就走了。 往回走的时候，太阳有点斜了，照在地上暖烘烘的。我走到公交站，等车的时候，手机震了一下，是他发的消息：“妈，我上车了，靠窗的位置，你到家没？” 我回：“快了，你路上睡会儿，别玩手机。” 他回了个“OK”的表情包。我笑了笑，把手机揣回兜里。公交来了，我上去找了个座位，看着窗外，心里想着，晚上回家煮点小米粥吧，他不在家，我和他爸就简单吃点。 车开了，轮子咕噜咕噜响，跟来的时候一样。就是身边少了个人，有点安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