战友聚会，喝死了一个。 脑出血，就一夜的事。 前一晚还在酒桌上吹牛逼，第二天早上五点，一个电话打过来，人没了。 这事儿，就成了我心里过不去的一个坎儿。 那天我记得特清楚。 六桌人，乌泱乌泱的。混得好的那几个，唾沫横飞，聊官场聊生意，好像地球缺了他就转不了。 我们这种没啥名堂的，就成了陪衬。 干啥？喝酒呗。 人家讲得精彩，你就在旁边鼓掌，然后闷下一大口。好像不喝，就是不给面子，就是瞧不起这“战友情”。 结果，真出事了。 最让我五雷轰顶的，不是他的死，而是他家里人的反应。 第二天一早，几个“有头有脸”的战友就冲到人家里，说是慰问，其实心里都清楚，是去探口风，怕家属闹。 结果呢？ 人家孤儿寡母，愣是一句重话没有。 就说，他好不容易盼着聚一次，高兴，喝多了是意外，不能怪兄弟们。这情分要是为了钱断了，他泉下有知也不会安心。 我当时听完，浑身鸡皮疙瘩。 什么叫体面？什么叫情义？ 人家把路给我们铺好了，把我们这群人的良心，从悬崖边上给拽了回来。 后来的葬礼，所有人，有一个算一个，都去了。 领头的带头，掏了六千，我也跟了四千，没人含糊。 那不是钱。 那是命换来的一个教训，是还给人家的一份尊重。 从那以后，八一的聚会，我连着两年没去。 我总觉得，那酒桌上，除了吹牛的泡沫，还有散不掉的人命关天。 那份热闹，我凑不起了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