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到餐桌上,小徐太太就忙着指挥人把红酒摇起来,还笑着跟陈瑶说,“今天的酒可讲究了,特意留着你来喝。”气氛立马就轻松了许多,感觉小徐太太这个人,平时爱把点小事当成仪式,还非得把家里收拾得干干净净才让人进门,明明是小型聚会,话题却像要开研讨会似的。陈瑶一边笑着道谢,一边仔细端着酒杯,闻了半天,说实话也没喝出多大的不同,跟家里做菜时候顺手倒的半瓶差不多,只是场合让人放松,话反倒容易打开,大概这就是所谓的“小资调调”吧。 刚聊两句,小徐太太就突然转头盯着院子那两只土狗,语气变得特夸张,“你看这两只狗还真是有灵性,每回我心烦,它们都特别安静。”陈瑶笑得咳嗽起来,觉得这话听着莫名有点意思,狗懂人心的戏码,其实就是主人自己找安慰。小徐太太接着把话题顺上去了,开始念叨自家老徐,说徐根达年轻那会儿,哪有现在这么多讲究,广州那边小五金店刚开业,红酒、摆盘全都不在话下,能喝得上二锅头就算是庆幸了。说着说着,脸上还真有点小得意,可能是觉得日子过到这里,已经比不少人都讲究。 气氛有点上来,陈瑶就顺口问了句,“那你们刚认识时,家里是不是还特别朴素?”小徐太太眼珠一转,笑得特别神秘,低声说,“那会儿他还跟前头那位在一块呢,别说红酒,连盘花生米都要抠一抠钱。”一边说还一边斟酒,语气里带点嘲讽,显然对徐根达前妻多少有点不屑。她用的那些词,既带着点旧账意味,也透着自己现在生活更高一筹的那种得意,总觉得自己终于熬出了头。这种情绪说重不重,却怎么都藏不住,哪怕表面一副大度姿态,话里话外全是小九九。 聊着聊着,又绕回来两只狗身上,小徐太太居然一本正经地评价,“它们比前头那位还懂事,最起码我不高兴的时候不会来气我。”陈瑶听了,差点笑喷了,觉得这话说得太扎心。其实仔细一想,她们聊的表面是狗和红酒,说到底还是绕不开生活里的烦恼和过往那些磕绊。很多事吐槽起来像开玩笑,实际心里多半是有疙瘩的,尤其是女人间,聚起来说点前尘往事,能笑的句子背后多少都带了点自己才懂的无奈。 小徐太太忽然话锋一转,开始聊起那时候徐根达的“奋斗史”,比如怎么从小铺子做到现在手里几套房、怎么一点点把生意做大。她说得轻描淡写,好像一切都理所倒是陈瑶听着挺感慨。毕竟人这一辈子,谁不是硬着头皮往上爬,尤其像徐根达那种,前半生忙赚钱,后半生拼生活,女的为家奔波,男的又忙着应酬,谁都有各自的不容易。小徐太太说得兴起了,还不忘又酸了一句“要不是我带着他,估计现在还和前头那位在路边喝啤酒。”陈瑶乐了,心想虽然有点自夸嫌疑,可她这种事也只有自己心里最清楚,每个家庭台面上的热闹背后谁没点自个儿的算计。 过了菜上得越来越多,桌上那瓶红酒眼看见了底,小徐太太忽然感叹道,“其实那些年吃苦也挺好,现在回头人就是得折腾才有回忆。”陈瑶接过话茬,笑着说难怪现在做什么都要有点仪式感,可能是以前匮乏的东西,现在有了都要好好珍惜。其实听着都是小事,谁家不是过日子,过去没得选,现在要讲究点就讲究点,总归是对自己的一种安慰。 聊完这些,小徐太太又把盘子推到陈瑶面前,笑着让她多吃点,说“你试试这个鸡蛋羹,是我前阵子才琢磨出来的新做法。”陈瑶尝了口,随口夸了句,心里倒是觉得,这种家常味其实比精致的红酒更暖和。大伙儿看着都挺自在,酒喝完了,桌上的气氛也快到头了。今天的闲聊像是让大家在琐碎日子里找了个出口,有抱怨也有理解,更有点互相调侃和自我安慰,日子过来过去,大概就是这么回事。 晚饭快结束时,两个女人偷偷又聊起最近各自的烦心事,说到孩子、工作、婆婆这些,说出来没什么新意,但听着就觉得亲近,哪怕彼此都在说着生活不易,还是忍不住互相打打趣。其实在外头看着风风光光、爱摆桌的女人,家里头一样藏着一肚子怨气和委屈。不过一起絮叨几句,心里还是会舒服不少。谁都不完美,家家都有自己的算计与不甘,偶尔在热闹的桌边坐一坐,说些无伤大雅的旧事,笑一笑,日子就又能往下走

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