婉宁长公主从地狱爬回来时,人心的凉薄早该刻进骨髓。可她偏要捧着一颗滚烫的心,去抓那个本就虚伪的沈玉容,像抓住一根不属于自己的浮木。薛芳菲早提醒过她,当沈郎被拉向泥潭,那个让她一见倾心的少年郎,就已经死了。 她偏不听。她非要撕碎沈玉容戴了一辈子的面具,非要逼他暴露心底最深的弱点——可沈玉容最爱的,从来都是那个伪善的自己。长公主的执着,成了刺破他伪装的利刃,也成了杀自己的刀。他当然要第一个除掉她,毕竟,是这个女人让他暴露了不堪。 最讽刺的是,她死后连件盖身的衣服都没有,沈玉容半分怜悯都欠奉。唯一为她唏嘘的,竟是她视作一生之敌的薛芳菲。十四万人齐解甲,更无一个是男儿,古往今来和亲的女子,史书皆褒扬其为国牺牲,可长公主呢?受益的子民拿她的名声当踏脚石,一生挣扎却被情爱框定,陨落得如此潦草。 她看透了人心,却没看透自己对“爱”的执念;她撕碎了别人的面具,却没能护住自己残破的性命。沈玉容的凉薄,子民的轻贱,情爱的枷锁,层层叠叠压垮了这个从地狱归来的疯批公主。 你说,长公主到死那一刻,是后悔逼沈玉容摘下面具,还是后悔自己从未放下那点可怜的执念?











